【海王兄弟】沉没
新52背景
当年为海王本写的海王兄弟同人，存档。
1.
亚瑟不是没有想过他再次见到奥姆。
纵然时间和地点完全非他所想。但这是他们在亚特兰蒂斯王座战争后的第一次见面。
奥姆就那样站在一艘触礁的船的残骸之中，没有戴皇冠，没有任何武器，那张和人类并无二致脸上露出的是难得的平静。
这是一片礁石丛生的海岸，属于陆地，也属于海洋。
这片海岸上尽是船只的残骸，在海面之下的海沟之中，是无尽的黑暗与数不清的沉船。
这片海域被称作沉船之渊。不只有沉船，还有无数沉寂的灵魂。
“奥姆。”
亚瑟叫了他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人鱼的故事？”
奥姆像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兄弟见面一样说起了无关的事情，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就像他忘记了发生的一切。
“那并非传说，亚瑟。”
奥姆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
“如果你是在亚特兰蒂斯长大，你就会知道那个小人鱼的父亲是波塞冬之子特里同。她的姐姐们割掉长发从海底巫婆手中换来的匕首，上面有着来自深海的巨大法力。”
奥姆半跪在地上，手指划过面前粘腻潮湿的陈旧箱子。
“可她就那样轻易地把匕首丢弃，把她姐姐们的心意弃之不顾。”
亚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奥姆。”
“你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亚瑟。”奥姆抬起眼睛。
“你也许觉得我恨你，”奥姆瞧着他，竟露出一个短暂的转瞬即逝的笑容：“可即便我恨你，那也是因为我爱你。”
奥姆和他对视着，没有皇冠的遮挡，所有的神情都在脸上一览无余，亚瑟看见奥姆轮廓分明的面容有些苍白，蓝色的眼睛像是晴空下的海洋，看着自己，逼视着自己的灵魂，迫使自己走上前去，走到他的身边。
在此之前，奥姆仿佛一个陈年的齿轮，缓慢而有序的活动着，因此亚瑟在他身边站定的那一刻竟没有注意他究竟是如何迅速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了匕首。
奥姆握着的那把匕首直直地捅进他的心脏，速度快到他甚至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奥姆用左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臂膀，侧脸紧贴着他的耳边，血从他的心口一直流到他的脚上。
“我诅咒你，亚瑟。”
陷入一片黑暗和静谧之时，亚瑟听到奥姆轻轻说道。
那是他听到奥姆说的最后一句话。
2.
那是他最后清醒时刻的记忆。
当他在亚特兰蒂斯的寝宫中睁开了双眼后，他的臣子正等着将一切原原本本地汇报与他。
“你们如何将我救活？”他感到疲倦不堪，声音中却掺着一点讶然。
臣子们面面相觑。
最后是一位年长的大臣开了口。
“吾王并未受伤，侍卫们赶到沉船之渊的时候……”他不禁犹豫了两秒，以想出一个此时奥姆应有的称呼：“您的弟弟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而您满手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
亚瑟顿时感到耳边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他们所说的荒谬的一切。
而他的这个举动被误认为是想知道后续的提示。
“您看到他们进来之后就昏倒在地，晕倒前您说……”
亚瑟艰难地找回了他的声音。
“我说了什么？”
“为了亚特兰蒂斯。”
……
3.
亚瑟觉得他们全都疯了。
他把当天所有的在沉船之渊的侍卫一个一个仔细盘问。
而他们的回答和完全不一样的面容上完全一样的不解神情全都在告诉他，他们没有说谎的事实。
他们也显而易见的没有疯。
这叫亚瑟开始怀疑奥姆究竟如何策划了这一场阴谋。
他宁愿怀疑一个死人也不愿屈服于那样荒谬的事情。
只有他能感到的无比疲惫和隐隐作痛的心脏都在提醒他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把匕首是插进了他的心脏，奥姆仿佛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小人鱼，他最终将匕首插进王子的心脏获得了重返大海的机会。
即使是以葬礼的形式。
他最终归于大海，长眠于亚特兰蒂斯……
而这给亚瑟带来了长久的无眠。
亚特兰蒂斯人将此视为他们国王的善良与仁慈，没人会去责备他杀掉了奥姆，杀掉了王座上曾经坐着的国王。
因为亚瑟，他们现在的国王说，这是为了亚特兰蒂斯。
为了亚特兰蒂斯，一切都会是正确的，一切皆为正义。
只有亚瑟，他经历了一切，他知道一切，他的弟弟亲手杀死了他，而所有人都告知他是他杀死了他的弟弟。
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
记不清是奥姆死后的第几天，湄拉捧着他的脸，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也许你心里感觉愧对于他，亚瑟，”她没有说出名字，但他们心知肚明：“也许你不愿意承认，但你是爱着他的。”
“所以你心内深处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杀死了他，你宁愿是他杀掉了你。”
他无力地抵住湄拉的额头，仿佛那是他灵魂唯一的支撑。
“他杀了我。”亚瑟说道。
长久的沉寂后，他听到湄拉深深地叹息。
4.
亚瑟觉得自己疯了。
他在梦中看见儿时。
他趴在灯塔中的床上，阳光明媚的早晨，他一抬头，海鸥从窗户外掠过。
画面定格，海鸥褪去了羽毛和翅膀，扭曲成一个可笑的形状，海水涌上来，他才发现叫个不停的海鸥变成了一言不发的海马，而他置身于无边的海洋之中。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离天亮还远的很。
辗转反侧中，他想起奥姆所说的那个故事，那个真实的传说，于是他又想起儿时母亲搂着他，长长的头发搁在枕头上，指给他看金板上的故事画。
等到他完完整整想完那段久远的回忆，他才突然想起，他的童年没有母亲的陪伴，也没有来过亚特兰蒂斯。
他是从潮湿的灯塔小屋中父亲买给他的图书中读到那个故事，那纸张柔软的像母亲的头发，而他手指戳在金板上踏实的感觉也仿佛就在昨天。
一个无比真实的幻想。
直到他从寝殿的床下翻出了那个金板，上面刻着的人鱼栩栩如生。
如果是从前，也许是美梦成真。
而如今，是噩梦降临。
5.
亚瑟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沉船之渊，回到了他和奥姆最后见面的那条船上。
破旧不堪的木板上是干涸了的血迹。
是他的……或是奥姆的。
他的手中拿着奥姆的皇冠，上面带着明显的裂痕。他蹲在奥姆当初拿出匕首的箱子前，另一只手打开箱盖。
里面躺着早已生锈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东西，和一面斑驳的镜子。
他将奥姆的皇冠戴在头上，镜子中闪耀着皇冠目镜猩红的光芒。他把手按在镜子上，镜子突然荡起一层波纹，然后他看见了奥姆，戴着皇冠的奥姆。
周遭黑暗下来，他甚至听不见海水流动的声音。
他重新听见奥姆的声音。
“我诅咒你，亚瑟。”
那是他以为奥姆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那仅仅是一切的开始。他终于听见了一切，看到了一切，感知了一切，明白了一切。
镜中的奥姆看着他。
“我诅咒你，亚瑟。”
“你将永远无法离亚特兰蒂斯而去”
“你将永远无法离我而去。”
“吾为亚特兰娜之子，海洋之主，亚特兰蒂斯之王奥姆。”
“你会把此诅咒铭刻于心。”
他想去摸奥姆的脸，而他竟做到了，触感无比的冰冷却令他分外安心。
“你为什么这么做？”亚瑟问道。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小人鱼将匕首插进最爱之人的心脏，血流到脚下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海底，永永远远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们双双开口，声音如同在众神之下，在亚特兰蒂斯之上的庄严宣誓。
“因为我爱你，如世间所有兄弟一样爱你。”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