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

背景设定：队三之后，一个遗忘却最终重逢的故事。

1.
　　“我实在想不起来，Pepper。”
　　小胡子男人双手插着兜站在陈列柜前打量着里面的装甲。
　　“当钢铁侠是什么感觉？”他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或者说我为什么当钢铁侠。不过这盔甲可真够酷的，干得漂亮，我自己。”
　　他面容的倒影印在玻璃上，和钢铁盔甲的面罩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就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恍惚起来。
　　“别想岔开话题，Tony。”Pepper抹了粉底也盖不住因为一夜没睡连夜坐飞机赶回纽约而发黑的眼圈，她抓着一沓文件努力让自己仔细看明白那上面的单词拼凑成的句子的意思，眼眶还在发红。
　　“你真是个混蛋。”她咬牙切齿地骂他，却不去看他。
　　“嘿，别这样，Pepper。”Tony•Stark转过身去走到她身边。　
　　“你看我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也没忘了你。”他自己感到有点心虚，但是他永远在人前是一副轻松无谓的样子。
　　“你就非要逞英雄吗？”Pepper硬撑着看完了文件，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几乎是在咆哮：“你差点死了！Tony•Stark！”
　　“嗯，根据我后来看的资料来讲，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每次都活下来了。求你了，Pepper，别生我气，看在我忘了那么多人和事但是还牢牢记得你的份儿上，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的香槟色裙子呢。”
　　他努努嘴，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
　　Pepper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
　　“嘿……”Tony惊慌失措起来，在他的印象里，或者说他仅存的记忆里，他的Pepper哪怕跟他吵无数次嘴也不会哭泣。
　　“给我个拥抱，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了，Tony•Stark.”她哑着嗓子说道。
　　“对不起，都怪我好了……”Tony抱住她，心里莫名的愧疚。
　　几秒之后，Pepper回抱住了他。
　　“好久不见，Tony，我很想你。”
　　“我也是。”
　　
2.
　　Steve再次回到基地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站在草坪上踌躇不前。
　　“队长。”
　　Pepper从里面走来推开门：“谢谢你能来。”
　　“别说谢谢，”他想笑一下，但他猜那称不上是个笑容：“很高兴能见到你，Pepper小姐。”
　　Pepper扯了下嘴角，侧身让他进来：“我猜现在咱们都要强颜欢笑了。”
　　“他怎么样？”Steve和Pepper并排走着：“当时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清理战场了，我给他打了电话，但是一直占线。”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年他都不肯怎么跟我提起你，队长。”
　　“我很抱歉。”
　　“别，不用跟我说这个。”
　　“如果当时他们所做的事情互换，我也会一样的保护Tony。”Steve直视着前方，声音平静却透着真诚。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的，队长，毕竟现在……”Pepper的神色变了下，她拢一拢头发：“我带你去会客室，Friday会跟你说明一切，根据她的说法，是你认识的那个Tony•Stark委托她给你留了点东西。”
　　Steve突然站住了脚。
　　“我认识的那个？”
　　Pepper放慢了脚步，然后停了下来。
　　“你还不知道，队长，我觉得我现在先告诉你比较好。”Pepper就立在那儿，没回头看他。
　　“手术让他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忘了他成为钢铁侠后的一切……他不再记得你了，队长。”
　　
3.
　　“欢迎您，Rogers队长。”
　　在一切物是人非之后，Friday的声音仍让他觉得他还停留在从前。
　　“你好，Friday.”
　　他独自走进会客室，反手关上门。
　　“请坐。”
　　桌子上放置着他许久未见的盾牌。
　　Steve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按照之前Sir的委托我本该早就邀您前来。”桌上的屏幕被开启，显示出一段音频。
　　“Friday，如果手术失败，也就是我死了，把盾牌交给美国队长……”他所熟悉的声音带着背景杂音冲出屏幕。
　　“在一周以前的战斗中，Sir在最后受到重创，在他清醒的最后时刻他委托我留下了要交给您的东西。在Sir从手术中恢复后，我向他询问了关于这段委托的问题，他表示一切委托我全权处理，仍然把盾牌交给您。”
　　“他，我是说，失忆前的Tony，这是他最后提到我吗？”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AI安静了一秒。
　　“关键词确认，声纹确认，Steve•Rogers，这里有一个给您的加密视频。”
　　他愣了一下，感觉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请问要现在播放吗？”Friday稍显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Tony……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
　　“是的，播放吧。”
　　屏幕陡然明亮起来，被划花的钢铁面罩出现在屏幕里。
　　“Cap，我没什么时间了，我得长话短说。”
　　————————————————
　　Tony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手机的语音信箱。
　　里面只有三条留言，都是一周之前的。
　　他喝了口热咖啡，按下顺序播放。
　　“Tony，听着我在赶过去，别自己逞英雄，好吗？我知道我最没资格跟你说这种话，我早该打给你，跟你好好的谈一谈，哪怕跟你说几句没用的抱歉，而不是就干等着你原谅我的那一天来叫我回来……”
　　“Tony，看来我来晚了，无论如何请给我个消息，叫别人带给我也好，叫我知道你没事……”电话那头像是叹了口气：“求你了，你必须没事。”
　　“我联系上了Natasha，她说你已经做完手术了，等你好了，Tony，不用原谅我，只是如果你愿意，我想跟你谈谈……”
　　Tony抬头看着显示屏上的资料，纽约大战中，他们并肩作战。
　　“事实上，Friday，我对他有印象，关于他，我，和冬日战士在西伯利亚……我隐约记得那个。”
　　他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
　　“老实说就算是失去了很多年岁的记忆，就算我们现在并不相识，回想起那个的时候可真不好受。Friday，你怎么看？我是不是应该穿上盔甲把他打出去？”
　　“如果您愿意，Sir.”
　　他的手指划过一页又一页的资料：“我应该把那盾牌拿给快递公司寄给他。”
　　“抱歉，Sir，但现在来不及了。”
　　他的目光落在资料的照片上。
　　“我跟他是好朋友吗？Friday.”
　　“用您曾经的话来讲，曾经是的。”
　　曾经……他听着这词，觉得恍如隔世。
　　“随你怎么打发他吧。”他扬起眉毛，伸了个懒腰。
　　“好的，Sir.”

4.
　　Steve一直觉得，他从很久之前就错过了许多，他会感到遗憾，但却从不因此恼怒。
　　“无论如何，Cap，我想告诉你，我没打出那个电话，不是因为我没原谅你。事实上……我不想承认，但我会怀念同你并肩作战，答应我这句话别告诉任何人好吗。我把盾牌留给你，希望你重拾起它的时候想清楚拿起它的资格。最后一次，我不得不这么要求你……”他剧烈的咳起来：“你先得是美国队长，然后才能是Steve•Rogers，我要你将此记为我的遗言和你从今往后的信条。请，别辜负我最后的信任……”
　　视频突然一片漆黑。
　　“这就是全部的视频内容了，Rogers队长。”
　　Steve坐在桌子前，看着一片黑暗的屏幕中映出他自己的脸，然后低下头。有时他会觉得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有时他又会觉得时间什么也不会改变。
        在悄无声息流逝的时间中，我们还是错过了，Tony……
　　房间中寂静了许久，时间，空间，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他再开口时声音有点疲惫：“Friday？”
　　“请吩咐，Rogers队长。”
　　“请你问问，现在，Tony愿意见我吗？”
　　“请稍等。”
　　作为一个AI，Friday堪称是这儿最快的联系方式，电流的转换迅速到在一秒之中完成。
　　 “Sir，Rogers队长询问您是否愿意见他。”
　　“我应该见美国队长吗？Friday，要是以前的我会怎么做？”Tony整个人都陷在转椅上，交叉的双腿放在桌子上面。
　　AI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抱歉，Sir，我不知道。”
　　“我在之前有提过他吗？我是说在他离开之后，我有，透露点我对他的态度什么的，或者跟别人的聊天记录？”
　　Tony按了下手上的遥控器，显示屏的内容换成会客室的监控录像。美国队长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盾牌就放在他面前，他的神情就像从档案照片上抠下来的一样。
　　“……没有，Sir，您已经在手术前清空了那些东西。”
　　“好吧，那我想我得自己拿主意了。”
　　Tony一只手捂上眼睛，房间里安静下来。
　　Tony•Stark很少有渴望安静的时候，他脑子里的计时器精准的掐算着每分每秒，在他饥渴地吞食安静的时候提醒他时间的底线。
　　在计时结束之前，突如其来的警报铃声响彻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了？”他睁开眼睛，语气却有点如释重负。
　　“Sir，根据汇报纽约遭到不明生物的敌袭。”
　　“额，别的超级英雄什么的……他们会过去解决是吧？”他干巴巴地说出一个让自己安稳坐在这里的借口。
　　“是的，Sir.”
　　他拿起手机，动了动手指，霎时间屏幕里就充斥着刺眼的光芒和刺耳的尖叫。
　　Tony感觉心跳的厉害，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什么在心里推搡着他，催促着他，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关掉手机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一手够到桌上冷掉的咖啡，然后把椅子转了个角度。
　　嘴唇触到咖啡的一瞬间，他抬眼看见对面玻璃柜里的装甲。
　　他看不见的是身后的监控录像里，美国队长用和他同样的眼神看着桌上的盾牌，在刺耳的铃声中，他们谁也没有动。
　　
5.　　
　　他再也记不得上次铃声响起的事了……
　　铃声和他的通讯器几乎是同时响起。
　　“Stark，我得告诉你这次的情况很糟。”
　　“是吗？有多糟？相信我多糟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
　　“比索科维亚那次好不到哪儿去……你得……滋拉……快……”
　    电流的干扰声中通讯断掉了。
　　“Sir，需要呼叫Rogers队长吗？”
　　Friday平静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他在沉默中打开抽屉，那个老式的翻盖手机静静的躺在里面。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伸手拿了起来。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电话，他凝视着那串熟悉的数字，屏幕暗下去的时候，他觉得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不用。”他迅速地合上手机把它丢回去。
　　我不希望最后是因为求他帮忙才给他打电话。
　　穿上战甲的时候他这么想，他本想等Friday问为什么的时候告诉她，但是她没问，他其实知道她不会问的。
　　
6.
　　Steve拿起盾跑到走廊上的时候，钢铁侠正从拐角处出来，他们险些撞在一起。
　　看着好久不见的红金配色，美国队长几乎屏住了呼吸。
　　钢铁侠明显的停滞了一下，但还是升起面罩，露出那张他熟悉的脸来。
　　声音远去，视野模糊，时光倒流，往日重现。
　　“Captain。”他颌首。
　　“Mr.Stark。”他点头。
　　
　　                                         END
　　
　　
　　

        从上个月开始，我这个其实根本受不了虐的人自己在产一些大概算作虐的故事，不是想为了虐而虐，而是我在那些故事中发现这世上一切的悲剧你都无法预料，当它发生时你只剩下无可奈何。
　　在故事没结束之前，你其实永远不会知道结局。
　　对于队三，我在这里只想说，世间万物都不是非黑即白，我认为他们没错，也并不是说他们都对。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他们重逢，一如初见。我仅怀希望，希望不仅是Steve回到Tony身边，而是美国队长也回到钢铁侠的身边。
　　我深知时间不能倒流，伤痕不会消失，但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变，只要拥有未来，每个人都仍有选择的权利。
　　你可以选择原谅，可以选择遗忘，可以选择复仇，可以选择后悔，可以选择作为英雄肩负责任，可以选择盲目迷失伤害他人，可以选择转身离去，也可以选择拥抱你所爱之人。
　　而故事在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故事里的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