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

         BVS背景， 私心打个了超蝠的tag，不过写完觉得仿佛是老爷的独角戏，整个文弄的我也有点抑郁【扶额

        “我造了一把武器去杀死他，这武器最终没杀掉他，他却因此而死。”出发之前，他对Alfred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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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乌鸦在他肩膀上拍打着羽翼，他能听见羽毛摩擦着散发出泥土的气息。
　　“我知道你能听见。”
　　乌鸦张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它飞起来，在他的头顶徘徊。
　　“离我远点……”他站在原地，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疲惫地闭着眼睛说出不连贯的词语。
　　“就只是离我远点……”
　　雨滴落在乌鸦的身上，溅出的水花透着黑色的微光。雨越下越大，雨水流过乌鸦的羽毛，带走它羽翼上光滑的黑色，那携带着死亡腐朽气息的色彩渐渐汇成一道黑色的细流，滴落在他白色的西装上。
　　雨密集起来，乌鸦在褪色。它在半空徒劳地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奋力地大叫。
　　“你害死了他！！！”
　    落在他衣服上的黑色死而复生，饥饿不已地吞噬每一寸白色。
　　“回答我！”
　　乌鸦身上的黑色所剩无几，它像被扼住了喉咙，抽搐着抖落几片黑白半掺的羽毛发出垂死的声音。
　　“是你吗，Bruce，是你做的吗……”
　　乌鸦身上最后一点黑色也填补在了他的西装上，它从半空摔落在他脚下，嘴里流出暗红的血，不甘地瞪着他。
　　“是你……”
　　乌鸦流下眼泪，终于没了声息。
　　雨开始落在他身上，他略带颓然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堪萨斯农场旁的墓园，天是阴的，一只白鸽从他身旁的树枝上掠过，发出“咕咕”的叫声。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树荫下，没有雨水，没有乌鸦，甚至没有眼泪。
　　“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1]”神父的声音沉稳而平静。
　　他离的很远，因此那怀有悲悯意味的声音逐渐在他脑海中沉淀下去，风吹树叶的声响在他耳边清晰起来。
　　Bruce静静地看着，直到葬礼结束，那座新坟无声地在那里生根发芽，与这片土地上的死亡连接在一起。一切带着生者气息的人都已离开，只有此刻连灵魂都寂静无声的他得以在此幸存。
　　天依旧阴着，空气中卷起掺杂着水汽的泥土气息。没人看见的墓碑之上，那只乌鸦的灵魂站在那里。
　　“过来忏悔吧，我知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乌鸦不再聒噪，声音变得与刚刚的神父一般，它啄了啄翅膀内侧的羽毛，等着他走上前来。
　　你走出的第一步就已确定了你的路，不是你选择了路，而是路接纳了你。
　　Bruce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迈出脚步，在他这半生中极少有这样内心感到点虚弱的时刻。
　　Bruce•Wayne是哥谭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无论何时出现都意气风发，在一个又一个淑女面前自然的调笑。
　　蝙蝠侠是哥谭的义警，他在披风和面具之下，在夜色的包容中守卫他的城市，不苟言笑，强大到令人胆寒。
　　而现在站在这座新坟面前，面对着一个高洁灵魂暂住之地的不是富豪，不是义警，他只不过是一个姗姗迟来的朋友，因为辜负了这个被埋葬的人而久久不敢近前来一睹这位氪星人象征着死亡的丰碑。
　　或许他只是不愿见到那丰碑上印着他的指纹罢了。
　　乌鸦难得地安静下来，任由Bruce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背负着罪责，有人从天而降，他接过旁人递过的利刃割断了这人的翅膀。在此长眠的人不会责备他，因为那是一个替Lex•Luthor接下毁灭日铁拳的人。
　　“我这一生中最不愿意的就是参加别人的葬礼，但我自己知道，蝙蝠侠就诞生在一场葬礼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墓前摆放着的一束鲜花上，那是清晨就从花园中割下的花朵，扎着精美的丝带，从远方被一路带来放在这里，以代表生者对死者的哀悼。
　　花瓣已经失去了水分，纹路的颜色渐渐加深，就像一个将死之人手臂上暴露的青筋。它们躺在这儿，泥土近在咫尺，但已经没有用了，它们已经死了，只能无声的躺在人们准备的包装纸里等待腐烂。
　　“亲眼目睹死亡总能教会我们很多东西，叫我们看清某些事实。Clark，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叫你。在你生前我们都没能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坐在桌前，或者漫步在路上，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其实我基本没做过这种事，不过我想这应该是你对待朋友的交流方式。”他抿了下嘴：“我们之间唯一不遗憾的事情大概就是我们最终还是成为了朋友，纵使那过程很短暂，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乌鸦阴恻恻地笑起来，那是一个灰暗的灵魂才能发出的声音。
　　“你在避重就轻，你在逃避，你就是不肯跟他说那句话不是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你抱有偏见，你最后的所作所为却告诉我，你没什么不值得我尊敬的。但如果你还活着，我仍会坚持我的看法，你对人类是个威胁，”他的目光胶着在墓碑所刻的名字上：“真相总是残忍的，或者说我就是这么残忍。”
　　花束还散发着最后的余香，那香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
　　“不管怎样，我想道个别，因为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Clark，我到不了那儿的。”
　　他低一低头，风声又清晰起来。无论是作为Bruce还是作为蝙蝠侠，他从未同人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可是超人的葬礼，在一个闪耀着光辉的灵魂前，他被允许说点难得说出口的话。
　　“再见，Clark.”他在风中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一只白鸽不知道从哪儿飞来落在墓碑上。
　　乌鸦的灵魂在一旁抖动着翅膀，像是有点好奇又像是有点畏惧，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却依然刺耳声音。
　　“闭嘴吧，别去烦他，也别来烦我。”他盯了那鸽子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你在羡慕他，你该羡慕他。等到你深埋土中的那一日，Bruce，别说乌鸦，连恶魔都不会愿意在你腐烂尸体上长出的墓碑之前停留一瞬。”
　　乌鸦嘎嘎笑着，飞进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土中。
　　“这我早就知道了。”Bruce勾了下嘴角，慢慢走远了。
　　阴云被撕裂出一道裂缝，阳光倾洒而下。
　　那只鸽子牢牢地抓在墓碑之上，洁白的羽翼反射出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它歪着头，目送着他，直到脚下突然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它松开爪子扑腾着飞起。
　　它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飞翔，飞过阳光下的坟墓，飞过走出墓园的Bruce的头顶，飞过一望无际的原野，飞过空无一人的大路上。
　　扑面而来的风中，它听见远方有人用饱经沧桑的声音歌唱。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2]……”

　　                          END
　　[1]：摘自《新约圣经•提摩太后书》四章六到八节。
　　[2]：《The Sound of Silence》中的歌词，节选歌词大意：“你好黑暗，我的老朋友。我又来和你海阔天空神侃。因为有个影子悄悄潜入。趁我熟睡埋下了它的种子。这影子根植于我的大脑里。至今还留在，静默之声的地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