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

　　“我曾经也认识一颗星星，他曾经也是那样孤独。”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小姑娘向他投去探寻地目光。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1.        
　　“这座教堂有三百年的历史了。”
在Batman凝视着眼前唯一一个完整无缺的的彩窗时，Superman从垮掉一半的房顶上缓缓降落下来。
        “你解决了？”Batman头也不回，透过彩窗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映在破碎的大理石地面上，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彩色光辉。
        “我大概想到了除了丢进太阳外更好的办法。”
        Batman终于转身向他投去一瞥。
        “我人类的祖父母曾在这座教堂里结婚，我在家里的老照片中见过，就在这个彩窗前面，我的祖父牵过我祖母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Superman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过落灰的长椅，走过一片狼藉的地面，跨上破碎不堪的台阶，走到了Batman的面前。
        “很温馨。”Batman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即使他此时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他也难得地有了一点耐心。
        “我曾经给过Lois一个戒指，在我曾期望过我们会携手一生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铅盒。
　　“如果你愿意，Bruce，把它从我手里拿走吧。”
　　“我不知道氪星人自以为的浪漫是送氪石子弹。”
　　Batman说了他该说的话，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看似普通的盒子，那里面躺着的东西，那是面前这位氪星遗孤亲手交付给他的，这世上唯一能够伤及到他性命的武器。
　　而他就这样递给他，仿佛只是送出了一朵玫瑰。
　　那些奇妙的情绪抓住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有些颤抖，那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没法否认他不想要这个，这份来自Superman的信任与真心。
　　我不能接受这个。Batman想。
　　我不应该接受这个。Bruce想。
　　然而最后，在支离破碎的教堂的废墟中，在三百年光阴的见证下，他把手按在了那个小小的铅盒上，然后他看见在这无尽黑夜之中Clark眼中的阳光。Clark把他的手和那只铅盒一同握住，就像此刻他们的手放在牧师的圣经之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许真的会用这颗子弹击中你的心脏。”他语气不善，然而却完全不能吓退这位氪星人。
　　“你不需要那个就已经击中我的心脏了。”Clark露出笑容，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小记者看着他，向他伸出手去。
　　Bruce久久地沉默下去，而Clark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诚然超级听力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但他无法知道Bruce的想法。
　　最终另所有罪犯闻风丧胆的Batman伸手摘去了他的面罩，然后挑起嘴角。
　　Clark余下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脸，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Clark感受到比正常体温稍冷的温度。他们贴的如此之近，Clark这次真真切切地闻到Bruce身上苦橙叶和雪松木的味道，也许是淡香水，也许是别的什么，那气味一度撩拨着他，像Bruce一样让人无法抗拒。氪星之子的手移到他的脖颈上，加深了这个吻，然后他尝到一股复杂香气沉淀后的单宁。
　　“你又喝酒了。”分开的时候他抵着他的额头悄声说道。
　　“你可管不了这个。”
　　他们微笑着，犹如这百年教堂中生长出的两座石雕，在这一瞬间凝固成永恒。

2.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从一粒沙中可以窥得世界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而一朵野花中藏匿着天堂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将无限掌握在你的手中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瞬间即是永恒[1]
　　
　　那是一个磅礴的雨夜。
　　那是哥谭几十年来下过最大的一场雨，哪怕在此后的几十年中，哥谭也再没有过那样的大雨。
　　就像哥谭在一夜之间流尽了眼泪。
　　所幸他赶到了，在永恒的时间中，其实永远没有太早或太迟。
　　……
　　“别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是来干什么的？”
        Clark抱着他，努力把哽咽锁在喉咙里：“我是来找你的，Bruce，我想……
        “那么你找到我了，Clark。”
        他的声音很轻，气息微弱，却像多年来的任何时候一样不容置疑。
　　“别辜负人类，也别辜负你自己。”
　　最后为哥谭奉献了一生的骑士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然后灵魂长眠于哥谭的无尽黑夜。
　　他们相识在哥谭的一场大雨中，最后也在哥谭的雨中永远分别……
　　这些年来，Bruce始终保有着Batman的未雨绸缪。
　　这使得Clark能够看见眼前的这段录像。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Clark，无需悲伤，也无需哭泣，我们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录像中Bruce穿着便装，却始终是Batman的口气。
　　“……很多人觉得人们会铭记，但人类最擅长的其实是遗忘。”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人们的优点，这让他们得以长久的存活在这个世界。”
        “尽管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世界需要你，Clark。”之后屏幕上只有Bruce的面容，再无声息。
　　Clark以为这就是Bruce留给他最后的话了。
　　然而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屏幕里传来了最后的声音。
　　“就像我一样……”接着屏幕一片漆黑，房间里失去了最后的光明。
　　
　　                             TBC
　　
　　[1]:源自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 ）的长诗《Auguries of Innocence》(天真的预言)里的开头四句。